无论如何也化解不了胸口的闷塞,冷水混合着汗液顺着身体的纹路淌下,**的上半身显得健壮而发达,这丝毫没有给这巨大的疲惫以缓冲的效果。
排山倒海般。
狼狈不堪的模样。
唯独不想让她目睹。
“你没事吧?需要我叫医生来吗?”我听见身旁好心的路人提问,赶紧连连摇头,双手依旧紧紧撑着洗手池边缘,微微抬头看去,露出一个牵强的笑。
“看上去不像没事的样子啊···”那位体态微胖的中年大叔在身后嘀咕着,或许还回头来看上几眼。当我听见他沉重的脚步逐渐远离时,着实松了一口气。
还有半个小时吗?我忍痛掏出手机查看时间。
艰涩的痛楚给身体的负荷已到了极限,果然不该使用这破能力——
可谁叫这是我的可爱主人的命令呢···
这次计划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,警方此刻应该到达那个现场了吧。
“他”的情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。
但如果,那个基地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误导呢?一个刻意放出来让我们获悉的假消息?
可若是如此,将我们引入后,却完全没有出现,也没有奇袭。
那个毫不相关的凡人却被袭击了——
难道,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人?
我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是叫“木兮”吧?已经拜托“他”调查了全部资料,很普通的出生,很寻常的外表,甚至毫不起眼的人生。这种人,混在人堆里,别人都不屑觑视一眼。
可是要说不寻常之处的话,和主人才认识一个多月,便能让主人露出这样的表情?
当然,可以肯定的是,当他在主人身边的时候,绝对没有“自身随时处于危险之中”这个觉悟。
陪伴在主人身边的,只要有我,叶藿一个人就可以了。
又是一阵刺痛——
可恶···浑身的骨头都在疼,好像要散架了一般。
我龇牙咧嘴地忍住喊,那映在镜中的脸孔已然扭曲。
☆☆☆
从医院的洗手间走出来,我重新穿好衬衫,身上的汗液仍未完全蒸发,黏黏的,有些难受。
虽然胸口依旧感到闷闷的疼痛,四肢的力气也尚未完全恢复,秉持着对主人的忠心,我忍受着,高挺着胸脯,走向大厅门口。
我的能力是“瞬间移动”。听起来很炫的样子,可实际上它让我付出重大的代价。
所有的非人类所拥有的能力,在死后被激发的潜力中蕴藏的能量,使用起来却都是有其副作用。可以把这个过程理解为等价交换的概念,使用了超乎人间常理的能力而达到某种目的的同时,使用者会付出相应的代价。
没错,代价。
我冷笑着,感受到心脏附近的挤压。
肉体上得到的痛苦,最后会归于灵魂来承受。
还好那小子没事,否则我这番苦楚不是白受了。
木兮,你得记着,你欠我一个人情。总有一天,我会让你会奉还的。
我一边仰头走着,一边想。
☆☆
既我将木兮送到医院后的一个小时后,走廊中传来两个人响亮的脚步声,一个声音让人听上去感觉脚步轻盈敏捷,跑在前面,另一个则显得厚重些,稍稍落后。
主人的脚步声,我怎么会听错呢。
三。二。一。
主人银白色的长发闪现在我的面前,一双明亮却单纯的眸子紧紧盯着我,因一路小跑而喘息着,脸上却没有表露出焦急的神情——
她是忘记了。将一切都···
“主人,您···”我刚想上前为她拭去脸颊两侧的汗渍。
“他在哪?”她却没有理会我掏出手帕的那只手,只是坚定地看着我。
“304病房。走到最底,左拐,请允许我为您引路···”
话音未落,银色的长发从身侧轻轻掠过,向前跑去。
“嘿!我来啦!”肩膀被人重重一拍,不用回头,便知道是秦堇。
可我还是反应了好一会,才从主人背影消失的转角处移开视线,轻轻地道了声:“哦。”
“什么嘛,真是冷漠。”她说着,也兀自超过我向前走去。
☆
主人在病房门口停了下来,不知所谓地,一只手明明已经搭在了门把上,却又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立马缩了回去。
“怎么了?他不就在里面吗?”比我先到的秦堇也是疑惑不解。
主人转过头来,叫一声“叶藿。”
“属下在。”我条件反射般地回答道,看着主人毫无纤微变化的表情,知道自己是无法靠观察得出理由的。
“你进去看看他的情况,出来向我报告。”她抬起手臂,毫无羞怯地,用短短的袖管随意地轻轻抹去额鬓上细密的汗珠,同时向后退了几步。
“拜托了。”她见我仍未作出反应,又添了这么一句。
我禁不起这样的叮咛。
主人无论怎样都是——
这么温柔。
这么若无其事地——
伤人。
“明白了。”我从方才的“拜托了”三个字中体会出特别的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内涵,如果是上司对自己的部下说出这么严肃的字眼,要么就是这任务太过重大,要么就是对下属的不信任···
只一瞬间,我便觉得自己失职了,竟然注入了个人自私的想法去揣摩主人的意图。
再说了,主人她,现在只是在初步学习与人交往的孩子啊。
我摁下病房的门——
单人病房中光线很暗,明明还是白天,窗帘却几乎全部被拉上。静悄悄地,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,踏在医院白中泛青的瓷砖上。宽敞的空间里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,非常刺鼻,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,这个房间的气味似乎比医院别处还要重上一倍。
木兮就躺在病床上,白色的厚重被单就这样盖在他身上,那件风衣外套在检查时被脱下,现在就挂在房间里唯一一张高背的椅子上。他的样子和昏迷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,只不过脱下了眼镜,我才发现他的睫毛原来这么长,皮肤也很白,似乎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——即使是黑暗中,也能看出这样特别的肤色。
——跟那个人,完全不一样。
是我多虑了吗?
绝不能再让时间重蹈覆辙。
我退了出来,看着门外脸上写着期待二字的人,根据主人的要求报告道:“他仍在昏迷状态,不过医生检查后说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。”
我仿佛看见主人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会,但随即被绷得更紧。
“那不就跟其他昏迷的家伙一个状况?”一旁的秦堇说。
是啊,一个状况,身体机能上毫无异常,却一直昏迷不醒。
我们就是在调查这件怪异的事情,直觉和经验告诉我,一定和那群讨厌的家伙有关。
但从过去很久的某一天起,我总觉得我的心中对“讨厌”的定义变得更加广义了。
做一个排位的话,也许“狂”这种生物并不是名列首位。
顶多,排在第三吧。
“我们走。”主人突然大跨步地向原路返回。
“去哪?”我和秦堇两个声音重叠起来,互相对视一眼。
“吃——饭——”主人拖着长音的回答真是异常可爱呢。
如果不是无意间瞥到她走路时微微颤抖的双肩,我也不会发现她其实在强烈地遏制自己新生发的情绪。
看来,主人你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在意。
★
来吧来吧!欢迎你,尊敬的客人!请你到这,对,你可以坐下,老树桩也在对你的到来表示高兴。
“你是谁?”
我是谁?
别这么无趣,问这无聊的问题——我可不想将你当作我的布娃娃们一样。
我是至高无上的王。
“这里是哪里?”
这里是哪?
这里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国度,看看那高悬枝头累累的果实,听听森林深处的百灵鸟欢快的歌声,再用你的鼻子,闻闻无时无刻不在新生的花香,除了没有天空——其他一切都是完美!对,完美!所有的悲剧都不会上演。
“这存在是个错误。”
错误?
有趣。
狮子衔来国王的座垫,上面放着惩戒坏人的刑鞭——孩子,小心你的屁股开花。
你真的看见了吗?
“全部。”
所以,这是你得出的最终结论?
我的脸上消失了微笑,瞪大着眼看着他,心念只一动,立马就有猎豹的队伍驾到,猫头鹰拿起弓箭。舞会暂停,花之乐队不再吹奏欢歌,无尽的森林深处,还有无数双萤色的双眼——
聚交在我们的“客人”身上。
嘘!还要竖起耳朵。听听他的高见。
答对了的话,我会给他最好的奖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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